浮生繁忆
剑（软硬组）
鸽子精的突然头脑风暴然后就动笔了最后发现好像有点长我也懒得改了私设超多就这样吧不要喷我好好吃粮我真的没有发刀
cp就不知道怎么写了
反正私设多，嘛，就是看个开心
————我是北冰洋的分界线————
一
没人知道这个人是从哪来的，只知道大家都叫他老何。
老何是村子里的铁匠，除了铁匠铺有些偏僻之外，他也经常帮大家敲敲打打。人也不错，喜欢谈天说地。不过有的时候却会冒出来几句让人听不懂的话，这个时候老何就经常挠挠头，笑着说：“嗨，就是些关于打铁的文化人的说法，也不知道这些个书生哪里来的想法造出个这么些词。”
而在大家都忽略的同时，老何的眼里却是有些不自然的情绪闪过。
万物有灵，不论是铁，还是什么。
二
村子里有个年轻人想要出去闯荡一番，拿着钱在老何这里打了一把防身用的剑。老何似乎并不想接下这个单子，却还是拗不过这些个半大小子的想法。年轻人还顺便看上了仓库里堆着的一把小匕首，老何被念叨得烦了，就干脆答应了这小伙子，一并打包卖了出去。
后来想着有点不对劲，自己年轻时打的东西......应该没有啥质量问题？
然后这年轻人就出名了，在外面还真就闯荡出了一个名头出来，据说后来被哪家修仙门派看上了，好像是被阮剑派收进去做了个内门弟子。
这一收不要紧，反而收进去了个小麻烦。毕竟修仙，法宝是个稀罕东西。年轻人都想要上那么一件拿来吹个牛，就带着这么个幻想的念头，年轻人对自己带来的一剑一匕首做了个滴血认主的法决。万万没想到，这个匕首，还真有了反应。认主之后吧，连匕首的光泽都亮了许多。虽说最后反应的结果是除了比门派下发的弟子剑稍稍锋利一些，破甲能力强那么一丝丝之外，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了。
不过这就是最大的特别，上面还有老何铁匠铺里一直挂着的标记。年轻人终归沉不住气，这事就在弟子圈里传开了。不过大多数人只是觉得这又是一个欧皇的诞生，这个铁匠的师傅有可能曾经是个炼器师。但还是有一小部分想去捡个漏，毕竟万一撞上了呢？
这其中就包括了法宝初损又穷得一匹的阮剑派大师兄李一一。
三
李一一平时就喜欢看书，若说门派里最博学的，除了藏书阁，就是大师兄。李一一这个百晓生的名号在门派里传了又传，导致平日里师弟师妹们不好意思问师尊的问题就都来问李一一。为师弟师妹们解惑的成就感更加促进了李一一那小小的虚荣心，他更喜欢看书了。在看完藏书阁基础藏书之后，就开始想办法去看更高级别的书，同时开始把自己以前做门派任务攒下来的灵石之类的东西都拿去市场上淘书看。有些时候，还一淘就是一堆。得亏李一一作为门派里的大师兄，修为高，辟谷早。不然，李一一就是个典型的吃土月光族。
月光，自然也就没有多余的闲钱花在法宝上面，反正李一一“见多识广”，他所了解过的功法基本上都能破解，没见过的那就基本上打不过。
却也挡不住自己的法宝还是当初自己筑基后自家师尊给的一把品质一般的剑。
现在自己都金丹圆满了，这剑还是筑基初期。兢兢业业超负荷这么多年，这剑终于在上个月李一一出门御剑时发出了悲鸣，干不动了。
没办法，拿着仅剩的也只能换筑基初期的法宝的钱，他偶然听到了新入门小师弟的传奇故事，他不露声色的打听到了小师弟所知道的消息，准备也去那个小小的铁匠铺捡个漏。
四
“敢问先生可是姓何？”
“谁呀这么文绉绉的......”
“烦请先生帮忙炼制法器，价格好说......”
“不是，我姓柯。”
......
这就是老何这几天的日常。过了这么多年清净日子了，突然这么多人来求法宝，看衣服还是一个门派的，老何开始怀疑人生了。
明明这几十年来铸造的时候都没有附灵来着......
不，等等，不是这几十年的问题。
那把小小的不起眼的匕首，是曾经老何练手的时候炼制出来的，就加了个简单的锋锐，这么几十年过去了堆在角落里，他还真的忘记了那把匕首是附灵过的。
老何的脑仁更疼了，不怪他们能找到这里来，毕竟多年铸造的习惯改不了，那个铸造者特殊的标记基本上留在了老何经手的每一件铁器上，年轻时候炼出来的小东西上面也有。这就苦了老何。几十年生活在小村里，他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过外界了。自从他离开了宗门之后，就再也没有炼过法器，再也没有附过灵，再也没有铸过剑。
可几十年前，他也是个有名的炼器师啊，何连科炼出来的法器，更不知是多少人想求的东西。
直到他听到了宗门内部的实验，以血祭器，以兽祭器，甚至以人祭器。他不知道这样的炼器术是否能够称为炼器术，于是他逃了。
五
李一一刚走进铁匠铺，就听见老板说话。
“没有法器，我是铁匠，我姓柯。”
李一一哭笑不得，得亏他进来之前就已经换上了常服，不然若是一身道袍过来，李一一就没办法开口了。李一一摇摇头，对何连科说：“法器我可用不起，我只想来求一把稍微锋利一点的剑。”毕竟凡铁剑只要质量较好，还是能撑一段时间，性价比还是挺高的。
何连科懵了一下，随即就变得高兴极了，这是这两天除了村民们和来找他炼器的人之外的第三种人。在凡间这么多年也是要满足一下口腹之欲的，何连科还爱喝酒，打铁的收入基本上都给了酒铺。酒铺还远，在几十里外的镇上。虽然御剑只要一个来回，可是何连科已经很久没有用过那东西了，御剑容易翻车，还不如自己赶路到镇上去。这一赶路，来回就是一天。
平时何连科也没怎么收村里人的钱，毕竟家家户户都有铁器农具。来铁匠铺也只是为了修修补补，就更花不了多少了。他主要就是靠这个高质量铁器赚钱，比如打猎的箭头，防身的刀和铁剑等。上次村里那小伙子还算是比较富裕，有胆子自己出去闯荡，才来铺子里找武器。现在终于有个客户上门了，何连科眼睛都亮了。
“诶！好！客官您有啥要求吗？”何连科看着李一一，初见只觉得这个公子哥长得挺俊，然后越看越觉得好看。啧啧啧，好一个浊世骗骗佳公子，出尘无比呀。
李一一穷啊，只想要简约一点的，耐用一点的，质量好点的。老何的笑容僵硬了下来。啧，没有油水，看着挺俊结果是个穷鬼。好像有把现成的，给他打发走得了。何连科从角落里的库存找出来了一把看着质量还行的剑，有些眼熟，不过何连科也没细想。
两人看着非常高兴其实并不的完成了交易，李一一就趁转身的片刻御剑走了。何连科才从完成交易没多少钱买酒的腹诽中反应过来，那把剑，好像也是很久之前铸造的。何连科转头却看见空无一人的铺子，心情更糟了。
李一一正在天上飞着，发现自己驾驭起这把剑来好像不似凡铁剑的感觉。他找个无人的地方降落下来，仔细打量才发现这把剑似乎也是把法器。李一一有些激动的滴了血掐了法决，居然还真有反应，还是个适合金丹初期的法器。认主之后，剑身上的纹理变得明显起来。是他刚刚离开的店铺上的标记没错了。
赚了，运气真好！李一一差点没绷住大师兄的气质，那个铁匠居然真是个隐世的炼器师！李一一高兴的飞回了门派，那个高兴的样子甚至于见到他的师弟师妹们都能看出来。
六
事情忽然就变得糟糕了起来。
一切都源于李一一去淘书的时候，他的新佩剑被天下第一炼器宗门——天机门的弟子看到了。
那个弟子叫黄明，他见过这把剑，甚至见过这把剑的设计图。因为这是他炼制金丹法器的时候的练习图，只不过他现在还没办法炼出金丹法器。
黄明拉住了李一一，有些忐忑的问：“这位......你的佩剑可否告知是从何处得来？”李一一看见黄明身上的道袍，认识，是个大麻烦。若是这剑跟天机门有关，那这个炼器师又怎会在那种凡人聚居的村落里面？可黄明看起来也确实有些激动，倒不像是气的。李一一想了想还是如实的告诉了黄明。只见黄明拱手而谢，随即腾翔而去。倒真是有些着急。
李一一最开始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后来有些在意自己透露了老何的所在地。却不知就此一次在意便纠缠了一生。
七
何连科是多久没有听见黄明的那声“师父”了？
不知道，好多年了。那个时候的黄明还是个小孩子，有炼器的天赋。自己也是元婴后期来着，可以收徒了。炼器的好苗子得来不易，黄明便是何连科看上的那个好苗子。
何连科也倒是认认真真的教了那么十几年，教到黄明筑基了，自己也元婴大圆满了，却万万没想到听到了那样一番话语。没想到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宗门藏着那么多的秘密。何连科的道心甚至都为所一震。最后他选择逃离，却在闯护山大阵的时候免不了受了伤，修为直接跌到元婴初期。甚至于，何连科的元婴不稳。
黄明能找过来估计也是因为自己给卖出去的那把剑吧，对于黄明也没什么好说的。这些秘密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最后是黄明忍受不了两人间这种陌生的气氛，愤怒失望的离开了。
李一一跟上来时便看见了黄明离开的身影，甚至于还看见了黄明眼角旁的闪光。黄明好像没有发觉李一一跟了上来，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就自行离开了。李一一觉得黄明有些狼狈，甚至于，落荒而逃。
往铁匠铺里面看去，往日在闲时小酌两杯的何连科都直接拿出来了酒坛子，喝一口就发下呆，反复如此。李一一有些愧疚，觉得自己不应该透露这个地方。他觉得现在的老何当真有些脆弱。
八
李一一开启了“我不小心办了坏事我要负责”的模式，基本上每天除了看书之外，就是提一坛清酿来找何连科聊天，甚至于边喝酒边看书边聊天。每次何连科都能被李一一逗笑，但笑过之后却有些迷之尴尬。这种时候，一旦两人的视线对上，都会毫不犹豫的错开。然后又是一阵沉默，让气氛越来越微妙。过了一会就只有何连科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和李一一沙沙的翻书声。
何连科觉得李一一像一个知己，不用多说什么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是什么。两人的岁月静好也持续了一段时间，何连科似乎真的觉得现在的日子挺不错，有铁匠铺有酒有李一一，人生难得一知己。李一一也觉得何连科是个很特殊的炼器师，他对于自己炼出来的法器都有所了解。还看到了何连科曾经最满意的设计图纸，是一把剑。是那个时候元婴大圆满的何连科壮志所向的化神期的法器。一泓秋水，三尺青锋。宝剑不外如此。
直到何连科收到了黄明的死讯。
九
黄明死了，是他曾经的宗门传来的信息。说是黄明背叛了宗门，没能逃出护山大阵，被众人捉住，在门派集会上当场处刑，关入禁地。而何连科更是猜到了些深处的真相，禁地的所谓罪人，是他们用来祭器的祭品。黄明被关入禁地，十死无生。
李一一看着何连科陷入沉默，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在这一段日子的相处中，李一一已经知道了一些天机门的秘辛，也知道了黄明其实是何连科的弟子这件事情。弟子遭难，师父无能为力，何连科难过之余，更想揭露天机门的所作所为。在他逃离的这几十年间，宗门一定没有放弃所谓的赋灵，甚至是走火入魔。
“何连科啊何连科，宗门这些年来找你找得好辛苦啊......”
门外传来一个阴翳的声音，何连科听出来了，是宗门的炼器长老。当初的何连科还受过长老的帮助，而如今却到了兵戈相见的地步。何连科仍然能够感觉到长老的修为是在元婴大圆满上。可即使如此，以李一一才突破的元婴，自己这个半吊子元婴，对上元婴大圆满的长老，胜算基本上为零。
李一一拔剑，挡在何连科面前。李一一握剑的指尖都有些发白，却还是选择直面天机门的炼器长老。
“阮剑派来凑什么热闹，你若是让开，我便饶你一命。”
“何连科何罪之有，天机门要这样穷追不舍？”
长老微微眯眼，“何罪之有？要怪就怪他听见了不该听的。”
何连科沉默，再开口时声音有些发哑：“所以......你们是真的在用人命在堆天机城？”
李一一不敢置信：“什么？不会是我想的那个天机城吧？”
何连科沉默。
李一一回望炼器长老，仿佛觉得看到了什么不敢置信的事情发生。
“天机城的传说是真的，天机门禁地......不，这么看来整个天机门都是天机城的一部分。”何连科有些压抑的说。
李一一回想他曾经看过的一本书提到过天机城，原本这其实是一张炼器图纸，炼成之后便可成为一座易守难攻的战略堡垒。不过需要炼成和炼成后驱动的能源极为难得，故李一一便一直以为天机城是个传说。
“人命堆出来的天机城......你们是在以人魂为祭！燃魂为动力......”李一一不敢再想下去。
炼器长老不再废话，随手唤出了自己的法宝，浓厚的压力让李一一有些喘不过气。
“走！”何连科拉过李一一，将他一把推开，推到了一个法阵中间。那是何连科在铁匠铺下布置的一次性传送阵。
“何连科你干什......”李一一的话还没说完，就消失在了两人面前。
何连科直面炼器长老，丝毫无所惧。长老哈哈大笑，“若是阮剑派那小子在这，我还会对你俩的合力攻击有所忌惮。何连科你这是自断生路！”
何连科摇头，反而说了一句让长老摸不着头脑的话。
“你知道什么是剑灵吗？非人非鬼，堕入非道，永出轮回。”
阵起，何连科笑，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有些苦涩。
脚下的，是血涂之阵。长老怕是不会想到，那一直燃烧的剑炉之中，一直在锤炼着一把半成品的剑，是何连科费劲心思想要铸成的那把剑。可是以他半吊子的元婴修为，是没办法铸成的。而他翻遍古籍，找到了关于上古龙渊的记载。左右不过一死，被抓回去燃魂而死，不如拼一把，铸就自己的一生所愿。
灵器出，引雷劫。长老身上早已沾上了何连科的因果，还有无数因天机城而死的冤魂的因果。天雷至阳，炼器长老就此陨落。而雷劫后的青空下，铁匠铺被劈得连断壁残垣都没有了。只有光秃秃的地上插着一把形式古朴的剑，剑身半入土地。但从露在外面的剑身上仍能看见隐隐的光华流动。宝剑无鞘，只有剑身上有两个小小的铭文——元壹。
随后似是宝剑有灵，光秃秃的地上只余一个小小的洞，而不见任何宝剑的踪影。
十
李一一将天机城的事报给了宗门。以人为祭终究是触犯了各大修仙门派的底线，最终以阮剑派为首，进行了一次对天机门的围攻。同时发现天机门内有许多人都已经堕入了魔道，或是因果沾身过多，天道不容。
李一一在这一切都尘埃落地之后又到了那个以前小小的铁匠铺，如今已是一片荒地，寸草不生。李一一只觉得有什么声音在引导着他走到这来。他看见了那个小小的，却始终闭合不上的洞。
一阵小小的地动之后，那把剑飞到了李一一的面前。李一一是见过的，在何连科的图纸上。
终究，他的一生没有留下遗憾。
可李一一觉得他留下了最大的遗憾。
十一
时间对于修仙者来说是最没有概念的。山中无甲子，世上已千年。
世上再没有阮剑派大师兄李一一，只有阮剑派元壹真人。
据传那柄“元壹”剑一直是元壹真人的佩剑，剑也是上等灵器，有许多好剑之人都想要知道这把剑的铸剑师是谁，而这时的元壹真人总会沉默然后长叹一声。
李一一最后在天机门的遗址找了一处灵气充裕之地建了洞府。就这样过了大概千年之久，也只有“元壹”陪着他。
直到某天，李一一发现了元壹产生了某些反应。然后，他就看见了他最想见到的那个人再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千年岁月，可还难熬。”
“你知，你知我，我知你。”
